【儒】每天学一句《论语》《八佾篇》(9)

《八佾篇》(9)

【原文】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

【注释】

（1）言，《说文》：直言曰言，论难曰语。

（2）杞：国名，夏王朝后裔的封地，今河南杞县。

（3）不足，不足够。

（4）征，证实。

（5）宋，国名，商王朝后裔的封地，今河南商丘一带。

（6）文献：文，保留的史料典册。献，保留在故老先贤记忆力的传闻。

（7）故，缘故。

【译文】

孔子说：夏朝的礼仪文化我能够说出来，但是作为夏朝封地杞国所保留的不足以证实了。商朝的礼仪文化我能够说出来，但是作为商朝的封地宋国不足以证实了。这是文献不足的缘故，文献足够的话我就能证实这些丢失的礼仪文化。

【解读】

本章的核心是在表达一个“征”字。孔子自言自语，这些叙述的内容不需要谁来回答，是在表达什么意思呢？对于夏朝和商朝的礼仪，孔子能“言之”，但是他们的封地国家所保留的已经不能证明孔子所“言之”了。能够证明孔子所说的是“文献”。孔子为了保留文献才写了《春秋》。孔子能从文献中证实前人的文化，与“微言大义”之笔法分不开的。虽然我们读历史，但是我们未必能读懂其“大意”，这或许就是孔子在本章所要表达的“大意”吧。

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我国的传统文化源于夏商周，但是这种文化也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流失。虽然从保留的礼仪不能看到源头的全貌，但也可以寻根问祖，这是孔子这样的圣人所具备的能力。这种变化，在《为政篇》中有“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孔子说，夏朝的礼仪制度，我能够“言之”，意思是说出来。但是，作为夏朝封地的杞国所保留的已经不足以证明孔子所说的内容了。

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宋国是商朝的封地，同样也继承了商朝的礼仪制度。虽然孔子也能够说出商朝的礼仪，但是宋国所保留的已经不足以证明孔子所说出来的。我们会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孔子能说出来呢？孔子凭借的是什么呢？其实，正如《为政篇》所言“虽百世可知也”，循着礼仪的“损益”，孔子同样也可以知道传统文化的源头是什么样子。钱穆认为，孔子博学深思，好古敏求，据所见闻，以会通之于历史演变之全进程。上溯尧、舜，下穷周代。举一反三，推一合十，验之于当前之人事，证之以心理之同然。从变得通，从通知变。

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孔子有自己的一套历史文化哲学，他所依赖的就是“文献”。文献的概念，文，保留的史料典册。献，保留在故老先贤记忆力的传闻。这里的“文献”和今天我们所用的“文献”概念有所不同。传统文化尤其礼仪制度的保留，主要是靠文献。如果任其自然流传，就会像杞国和宋国一样丢失传统。孔子所在的鲁国，继承的是周朝的文化，“文”有足够的典籍，“献”有孔子这样的圣人，所以不会失落。所以孔子说，是文献不足的缘故。如果文献充足的话，就可以证实。比如传统礼仪中的“拜年”，在除夕夜，一个家庭，在父母下了饺子给天神和祖先上供后，孩子们无论男女都要给父母磕一个头才能吃饭。一个家族，需要各家吃完饭后带上纸钱，有当家的父亲领着儿子去给长辈磕头拜年，到了家谱前需烧纸先给祖先磕四个头，然后再拜年。比如这样的礼仪，三十年前还十分完备，如今已经丢失，再过三十年恐怕只有“文献”来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