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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鹏书|洲湖西河琐忆

 西河琐忆

2021年12月10日

       清点相册,找到一张四十多年前在西河林业组我和稚嫩的儿子晨晨及同事女儿兰兰褪色发黄的旧照。勾起了对往事的绵绵记忆。

       说来话长。西河林业组全称是,安福县农林垦殖局洲湖木竹转运站西河林业组。组建于1976年8月。位于洲湖火车站货场西侧,场地面积约2万平方米。南面紧临安永公路,与公路不远就是石付村的西河自然村。北面是分(宜)文(竹)铁路,铁路过去五六十米远,是一个陶瓷厂。东面是洲湖供销社仓库和铁路货场。西面山坡是一片松林。中间略低,与东西两面约成3度的坡面,有利于堆木场排水。位置得天独厚,交通十分便利。

       此前的几十年里,洲湖木竹转运站主要是负责将陈山、柘田两个林场的木材(主要是杉原条)通过洲湖河道流送到吉安贮木场,很少采用铁路运输外销。

       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瞬间把偌大的唐山市夷为平地,人员伤亡惨重。面对这场重大灾难,全国八方驰援。大震后余震不断,急需木材搭建防震棚。上级业务部门指令洲湖转运站要紧急调运一大批应急木材经铁路发往灾区。转运站与石付村(当时称石付大队)协商,划出了这块半荒凉的土地作为堆放木材的货场,西河林业组由此成立。陈山、柘田两个林场将专门生产加工出2—4m长的小径杉原木运至于此。铁路部门也特事特办,车皮申报、审批与调拨一路绿灯。林业组草创时期,只有康干泉、刘淡群(稍后是康干泉与马祝才)两位检尺员负责木材的收入与调拨。搭了个人字形的杉皮棚子,作为办公与夜晚值班的场所,用餐则要走路四华里回到位于青龙山的转运站。此后,两个林场的松杂原木源源不断地运往西河林业组。经过几个月的木材紧急调运,尔后才在堆木场的东面建起了一座六七间住房的木板房,食宿有了保障,工作人员也增加到了五六人。1978年开始,在西面兴建了一栋砖混结构二层楼房,挖了水井,用水、照明、通讯条件得到了改善,砌起了围墙,场地也逐步得到平整,并铺上了防滑渗水的卵石层,林业组工作进一步走向正轨。

       开头的几年里,陈山、柘田林场的松杂原木全部都运到了西河林业组,最多的年份近两万立方米,马路那边的荒坡上都堆满了木材。林业组还要负责北山等林区上千立方米的木材收购,进山的路都是羊肠小道,出入只能靠两条腿走路。只有洲湖深溪村源口桥以出才有一条由拖拉机辗出来的七八里长的机耕道。

       木材进场验收,出库检尺,很多时候每天发运好几个车皮。运材车辆不时来得晚,常常要挑灯检量木材入库。夜晚还要轮流值夜巡守,都是这五六个人从早到晚像陀螺似的忙着。

       我是1980年由转运站业务组调入西河组的。因为组里人员少,除了负责销售业务开票、出入库帐目登记管理外,也要与同事们一同检验木材,入库、发货,也就是要比别人多做一份事。好在同事大多是30岁上下,年龄相仿,意气相投,一起忙碌并快乐着。当时的组长是马友发同志,由陈山林场调过来的,大学学历,工作能力强,很有亲和力,把大家圆和得如同一家人。一年多后,他调往新成立的安福木材厂当副厂长。此后接手任组长的是康贞元、刘家兴等人。组里成员先后有:我、马祝才、丰万先、颜平安、周巧云、肖学海、欧阳招光、王慈瑞等。

        林业组的办公住宿楼紧邻着分文铁路,每天火车来来往往,车轮撞击铁轨咣当咣当声,汽笛呜鸣声,汽车喇叭声,不绝于耳,上演着一幕幕雄浑嘹亮的奏鸣曲。睡梦中也常常被这些声音所惊醒。后来习惯了,任凭“风雷”动,酣睡不惊心。

       当年火车发运的木材,很多是属于中央或省级任务调拨材,按照国务院三部、局颁发的《木材统一送货办法》规定,对方一般不会派员到发货单位交接,木材运达对方收货点后他们才按供销合同验收。这就要求交货方检验人员的业务素技术质都要过硬,不能超出检验误差允许范围,否则出现交接纠纷,天南地北地来来回回就很麻烦了。尚且,某些如坑木、枕木等特种用材,对材质要求比较严,在一定程度上关系到使用单位的生产安全,材质一定要符合国家标准,兹事体大!

      堆放在站台货场的原木,先检尺再装载车皮。一班尺三个人,一个记码员,两个检尺员,一头站一人,检量尺寸,评定等级。遇到楕圆形或不规则形的原木横断面,我们结合自己多年的实践经验发明出方法,能够快速而准确地检量计算出径级。我和马祝才既是同乡,又是同学,平时,无论是工作还是学习或爱好,都很默契。记得有一次我和祝才等给省木材公司检量两个个车皮的木材,当时省司也没人在场,临到装车前,他们才来了三个人。因为这批木材是山里通过小溪流送出来的大径材,原木端头不同程度地被撞损,断面径级检量很是麻烦。省司人员对我们的检量数据有所不放心,要求重新检量才能装车皮。我们尊重他们的要求,经过双方复检,总共130立方米的木材数量误差只有0.6立方米,误差率只有0.46%,远远低于1%的允许误差。等级误差只有1%,低于3%的允许限度。消息传到省司李总工的耳里,总工夸奖我们:“我的安福这两位徒弟还真不错的”。

        改开初期,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风气日益浓厚,技术工作都要持证上岗。原国家林业总局于1978年制定颁发了《木材检验条例》,对加强木材检验工作,提高产品质量和企业管理水平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日常工作之余,组里的业务员都很自觉地钻研业务技术。我和祝才同志用了很大的精力把二十多个木材国家、部颁省级企业标准背得滚瓜烂熟。这些技术标准以及木材构造与识别的理论,都是些枯燥无味的文字与数据,稍不注意,在检验过程中就会出错。为了加深印象,我们把那些单个的标准全部打乱,按各种缺陷及尺寸重新组合排列在一张大表格中,一目了然地罗列出缺陷在各个材种中有什么样的限定,加深记忆,促进大脑迅速作出反应。对于数十上百个树种枯燥的木材构造识别、性质和用途等知识,我们则采用了一种新的记忆方法:先是各自通读记忆若干遍后,再两个人相互配合。一人拿着书本随机提问对照,另一人背诵,背错了立即予以指出,大大地加快、加深了记忆速度。

     人们常说:木材检验员要练就火眼金睛,金口银牙。所谓火眼金睛,就是在实际检验中的尺寸检量,反复训练,一毫米之差要能一眼看出,椭圆形横断面能快速准确地找到其中心点。往往一毫米之差,就偏差了一个径级单位。对木材缺陷的等级评定要一锤定音。木材销售价格每立方米几百上千元钱,如果一批木材的检验稍有差错,就是偏差了几百甚至几千元的价值,这无论对货主还是本单位都是不公平的。

     1984年,省林业公司向全省木材检验员发布了有关森林工业及木材检验100问,我们积极搜集各方面资料,予以解答,与后来省司正式编印出版的答案基本一致。我们先后参加省、地业务部门组织的技术比武与技术等级考核,都获得了很好的成绩,这与我们那几年中在西河组的相互探讨、潜心钻研、刻苦磨练是分不开的。

       几个人的西河林业组,赋予我们很多的快乐。空余时间,同事们也在一起说说开心的话题,新闻掌故,天南海北,调剂紧张的生活。我爱吟诗说文,祝才喜欢学唱蒋大为原唱的《牡丹之歌》《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或是两三人联唱《十五的月亮》《沙家浜》里的三人《智斗》等唱段,给大家寻个乐子。每逢节日聚餐,猜拳行令,气氛融合,热气腾腾。下班后,三两人顺着铁路散步,天南地北地聊些有趣的话题,排遣一天的劳累。记得有一次祝才四岁多的小儿子翔翔与大家走到扳道口,指着岔道红绿指示灯问他爸爸:“爸爸,这儿为什么安个照相机呢?”孩子的脑洞大开,天真烂漫,把我们逗了个哈哈大笑。

       我的女儿虹虹和祝才的大儿飞飞都在洲湖小学读书。学校离林业组大约3.5华里,两个七八岁的孩子每天结伴自行上学、回家,途中还要穿过1华里远长满松树林的丘陵。不像现在的孩子那么“娇贵”,每天都由家长接送。孩子们把学习当成乐趣。早晚朗朗的读书声,安静地做功课,房间墙上张贴着学校颁发的奖状,每看到这些,都能让我们家长和同事感到慰藉。星期天,大人们也喜欢跟他们聊一些有趣的事,或是来几次脑筋急转弯。孩子们思维也比较敏捷,大多能回答出来。那时没有当今泛滥成灾的手机等电子产品对孩子们的干扰。良好的学习环境与逐渐养成的自制力,对孩子的健康成长无疑是很有影响的。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带四岁多的儿子晨晨来林业组住上几天,祝才的妻子在寮塘乡做老师,星期天也会带着她的小儿子翔翔和女儿兰兰过来。晨晨机敏,翔翔活泼。兰兰秀气愐㥏,安安静静的不太爱说话,但与几个哥哥在一起却很玩得来。文首写到的那张发黄的照片,大约是1980年冬季由马祝才同志在林业组门口给晨晨、兰兰拍下的。这可是整整四十一年的珍贵记忆啊!

        一天下午,我和祝才在站台货场检尺交货,留下四岁的晨晨在林业组玩耍。下班后,晨晨没见了!问了在家的同事,都说不知道。这可把我吓得不轻。围墙外边就是安永公路,车辆、人员来来往往,往文竹方向的客运列车在洲湖站刚停靠不久,如果经公路、铁路被人拐走,那还得了!家住洲湖镇区的周巧云同志已下班回家。全组同事分头往公路两头及火车站寻找,我心急火燎地骑着单车准备去派出所报案。路过巧云家,不妨问问她。一进她家,晨晨正津津有味地在吃饭,听他欢叫一声:“爸爸!阿姨要我来她家玩”,我那跳到外面的心终于回到了心窝。“你们可把我吓死了啊!”“哈哈哈!”巧云放声大笑起来。看着她人畜无害地大笑,直让我哭笑不得,喜极而泣。“你还笑得出!我正准备去派出所报案呢!找不到晨晨的话,我就死定了!”巧云平时很喜欢聪明伶俐的晨晨,晨晨也一口一个“阿姨”地叫她。但是这次她俩却傻乎乎地玩得有点“过火”了,带晨晨过来也不打个招呼,害得大家满世界地找人,快把我急疯了啊!

         大概是1982年吧,所谓江西省会发生大地震的谣言满天飞,弄得人心惶惶。有些单位的职工被谣言吓破了胆,竟然请假出走江西。致使时任省委书记白栋才同志不得不亲自出面辟谣,省里下文规定:如果有人擅离职守,将按旷工论处,以致单位除名。这股谣言才渐渐平息。这期间,紧邻林业组的铁路扳道房附近,突然出现一个数米宽深的大洞,整整填入了一车皮的石渣才把深洞填平。据地质部门说,洲湖镇区下有一条大阴河,龙潭中长年不尽的泉水就是从阴河下涌出来的。有位同事的弟弟闻讯赶到林业组,鼓动他的姐姐请假远走:“地陷比地震更危险啊,一旦陷塌下去,房子、人,什么都没有了哇!”但是大家相信上级的辟谣,一直坚守在工作岗位。

       1983年,年纪最小的小颜要结婚了。我们送给新婚夫妻的贺礼上写着一首古老的拆字字迷诗:“二人同心顶破天,十女耕田管半边。我欲骑羊羊骑我,千里之遥也团圆”。夫妻义重,祝福满满啊!

        1984年上半年,祝才同志调往坳上林场,9月,原洲湖木竹转运站组建为洲湖采育林场,我也离开工作了四年多的西河林业组,调到林场生产技术组。林业组更名为洲湖林场西河工区。

        1990年,西河工区与洲湖林场脱钩,升级为洲湖木竹购销站。由于分文线铁路货运、客运量的萎缩,1995年前后,沿线半数火车站被撤销,洲湖站也在撤销之列,因而,洲湖木竹购销站撤并到彭坊购销站。西河作为木材贮销货场的使命至此结束。尔后,安福林业公安分局洲湖值勤室、安福交警大队洲湖中队先后在此办公过好几年。再到近七八年,房屋及场地出租给正宏驾校作为汽车驾驶培训基地。

↑ 林业组宿舍办公楼   

             ↑ 现在的驾校大门

    ↑水塔与荒草共生 

↑ 衰败的守木瞭望楼  

    当年我们亲手栽下的香樟、梧桐、枫杨等,早已合抱不过来,景物犹在,人事两非。曾经相处过的同事,已有七八位人天两隔。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青春能几时?鬓毛各已苍。同伴多驾鹤,吾侪不复强。唏嘘今昔景,世事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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